我叫岳社红,1990年9月卫校报到那天,我在日记本上抄下特鲁多医生的墓志铭:"有时去治愈,常常去帮助,总是去安慰。"当时并不懂这句话的分量,直到1993年那个冬夜——23床肺结核患者突发咯血,看着暗红色血液从患者的口腔喷涌而出,我颤抖的双手怎么也排不净那些黏稠的死亡信号。主治医师掰开患者下颌的瞬间,我看见了生命的残酷真相:护理教科书上的铅字,在真实抢救中会碎成带血的纸屑。

读书时期的岳社红
从中专到大专再到本科,我像修补瓷器般一点点拼凑专业知识。2003年的非典、2018年的禽流感,那些在示教室反复穿刺的橡胶模具,在凌晨背过的血气分析参数,最终都变成了抢救时稳定的资本。记得第一次给一位艾滋病患者做留置针置管时,手套下的汗水让针柄打滑。患者忽然说:"姑娘,我血管不好找,你要不要换个角度?"这句提醒让我羞愧——原来最基本的护理技术,也需要人性的润滑。

当疫情如暴风骤至,感染科便是那道未曾退后的堤坝。记得那年除夕夜,发热门诊人潮汹涌,我带领全科护士重整流程,争分夺秒理顺每一道防线,防护服内汗水浸透却无人退缩。当院部征集援鄂护士的号令传来,我目送科里年轻护士妹妹踏上征途,在她们临行前强抑泪水反复叮咛防护细节,在视频里看她们脸上口罩压痕如勋章——这份职责,在至暗时刻淬炼出金铁交鸣的声响,将平凡岗位锻造成守护生命的堡垒。送第一批援鄂队员出征时,我把连夜整理的《危重患者的护理要点》塞进她的行囊——那些用宋体五号字密密麻麻排版,何止是操作规范,分明是拼尽全力的托付。

从业30余年的岳社红
三十余年风尘仆仆,从一名护士到主任护师,非但未磨损初心分毫,反而将其打磨得愈发澄澈坚韧:生命之河不息,我渡人之舟亦永不停航——这袭白衣,就是此生穿在灵魂上的铠甲,南丁格尔的灯,必将在我们手中传递至时光尽头。
供稿:六盘水市第二人民医院 岳社红